六零年代,从六道杠开始进步

第三章 新的涂鸦(1/3)

  在回张家的路上起了一阵风,头顶的太阳很快消失不见。

  林靖远不得不将刚刚从食堂里买到的包子和馒头藏在夹衣里,免得让宝根吃不到一口热乎的。

  老林有些遗憾,元县的光景虽然比别处好些,但也好的有限。

  哪怕是矿上的食堂也在限购,每个人只能买三个粗粮馒头或者一个包子加一个馒头。

  自从去年大灾害开始,他的肚子就没饱过一回。

  一毛钱的素包子是宝根的,身高一米八的老林自己吃一个粗粮馒头就“够”了。

  毕竟没了爹的孩子可怜,被打击得连脑子都变迟钝了。

  宝根呼啦呼啦几口就把素包子吞下肚,肚子不是那么叫了这才“想起”之前林叔提到的问题。

  “叔,我爹那天走之前说了几句话。”

  一个粗粮馒头只够老林两口吃的,他看着宝根吃包子的样子强忍住自己晚上也去买一个吃的念头。

  “宝根,你爹都说了些嘛?”

  八岁的小屁孩歪歪脑袋。

  “我爹说,二号井的安全虽然不是他管的,可他总觉得那里有些问题,所以才想着过去看看。”

  老林自己就是在京郊煤矿上班的,听到宝根的话他顿时上了心。

  如果宝根说的是真的,那张新国的工亡结论怕是还要提上一提。

  “你爹有没有具体说是嘛问题?”

  小屁孩戏精立即上线,装作努力在回忆。

  “好像说是二号井的三号梁东边七分之三的位置很不对劲,还有四号和七号梁都有些问题......。”

  二号井段长钱玉刚和安全员刘建设慢慢的对视了一眼。

  井里的气温很高,可两人此刻的额头却全是冷汗。

  在看到三号梁背面的情况后,两人别说是额头,就连脊椎骨末端都被一股凉气给笼罩着。

  三号梁的背面两条极其隐秘的裂缝足以插进去一个手指头。

  前来检测的人们没一个敢大口喘气的,都不约而同的缓缓往后退去。

  正在检查四号梁和七号梁的人也在拼命的给钱玉刚打着手势。

  那边也发现了险情!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藤盔上的带子,眼珠子死死盯着头顶的坑道,生怕下一秒坑道就会坍塌。

  无声的撤离持续了十多分钟,每个走出来的人脚肚子一直在抽搐。

  有人在走出井后,两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们无法想象,不久之前自己还在这处井下作业。

  也许那时动静稍微大一点,自己和家人便从此天人两隔。

  钱玉刚扯着失魂落魄的刘建设一路直奔矿上的小灵堂。

  这里前几天才办完张新国的追悼会,老张的照片还没撤下来。

  “跪、跪下~!”

  随着钱玉刚的怒吼,浑身发软的刘建设捂着脸跪倒在灵堂前,对着那张照片嚎啕大哭起来——他是在发泄自己劫后余生的情绪。

  要不是老张留下的线索,他刘建设的整个人生、甚至是精神世界怕是会被毁得一干二净。

  天空里云层翻滚,酝酿了多时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那一夜的雨里,矿上小灵堂前陆陆续续跪倒了不知多少条身影。

  重重的磕头声一直在雨里没间断过。

  第二天一早,林靖远刚差点没能推开房门。

  门口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二号井职工的家属们连夜送来的。

  其中送的最多是六成新、大约能拿的出手的衣服和自己做的鞋袜,把宝根从八岁到十五岁能穿的衣服都给备齐了。

  吃的也有,但不多,毕竟这年月人人家里都少这个。

  但能被送来的都是各家压箱底的。

  两罐麦乳精、一包大白兔和一口袋约五斤左右的玉米面。

  大概是继承了老爹安全员的性子,宝根比林靖远要细心很多。

  他发现有些旧衣服的口袋里还塞了点东西。

  零零散散加起来合计二十二块钱、二十五斤全国通用粮票和两张即将过期的本地肉票。

  全被宝根偷偷塞进了笔记本空间里。

  这回没等林靖远再次前往工会,娄主任自己先带着人上了门。

  “矿上准备给张新国同志申报烈士。”

  娄主任的玳瑁眼镜一直是歪的,不知怎么的他的眼镜腿又断开了。

  “不管结果如何,抚恤金矿上先给垫付。”

  “就按五百五十块的标准给。”

  “至于宝根,每月固定的十五块补助也不会少,我们会计会直接汇到你家的居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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