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gb]

第6章 官腔(1/3)



我捧着手机,身上乱七八糟地裹着皱皱巴巴的毯子,头发乱成鸟窝,正盘腿坐在车后座上——手足无措地看着尤清向我走过来。

情况紧急,时间只够我对着黑乎乎的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隔夜的假脸。

然后我就更绝望了。

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一撇,两只手攥住自己已经没剩几根儿的头发,可以说是呲牙咧嘴。我,我他妈的,啊——我真是作死,我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好好回家睡觉啊——

手机里还播放着安未咋咋呼呼的关切:“爽不爽啊,快,宝贝儿,快给姐姐分享一下,这多少年为人家守身如玉,可把你这狗东西饿狠了吧?”

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安未就接着尖叫:“说说,说说!昨儿在哪儿干的活?多久?有没有把他弄哭?!”

我:“……”

我说我灰溜溜地跑了,缩在车里睡了一晚,你信么?

显然安未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都快疯了:“我知道我知道!以你的尿性还不得让他哭上一整晚?!”

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应该反思的人是我?!我有这么,这么,焦渴吗?!

我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道咋反驳她,最后干巴巴地骂:“滚滚滚——我挂了啊——”

安未愣了一秒,就炸了毛儿,她要是一只猫儿估计已经窜上了房顶:“白时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挂我电话就别怪我无情无义就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从此人间地下永不相见,来生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啪——”

我把电话挂了。

其实怪可惜的,要是不挂安未还能接着说,指不定能自导自演一出春晚相声儿,单口大戏儿,最后再来段儿秧歌儿,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尤清俯下身子,轻轻敲了敲车窗。

那一瞬间,我智慧的人类大脑充分展示了人类进化几千年的成果:我逻辑严密而又冷静镇定地盘算,我的车窗是单向的,如果没被无良商家欺骗,那么理论上尤清是看不见我的,所以他应该只是奇怪为什么我的车还停在这里——

综上所述,现在的正确处理方法是摒气装死。

还没等我飙升的肾上腺素回归正常水平,只听尤清说:“你——您——”

我缓缓抬起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理论上应该报以真诚而礼貌的微笑,同时伸出右手,与对方进行愉快而疏离的握手言欢。

但我连打开车窗都做不到——因为车子还熄着火。

于是我就蓬着头垢着面,与尤清隔着一条车窗的小缝儿,大眼瞪小眼——因为我不想打开车门,全方位无死角地向尤忆展示我满脸的油腻。

毫不夸张,我现在的真实心理就是: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就算我他妈垂涎你,你也得给老子长点儿眼力劲儿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当我神使鬼差地想要接近尤清,最后都会落得像现在这样,我们二人相顾无言,及其,尴尬的局面。

我前面说过的,我们高中是按照成绩排座位,所以我永远是最后一排。有一次——就一次,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次我考得非常,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我的座位到了倒数第二排。

!!!

我平常中午都吃两碗饭——真的,要不然吃不饱——整个高中三年,就那一天中午,我连半碗饭都没吃完。

因为我激动得整个手都捧着碗哆嗦,眼中含泪给我爸说着成绩的时候还把自己舌头咬了。

那时候我爸还没再婚,我俩就在学校跟前儿租了个小房子——统共五十多平方。小小的客厅里放着茶几兼职餐桌。因为茶几太矮了,我俩就搬俩塑料小凳儿吃饭,两个人都弓着背,猫着腰,在每个下雨下雪的寒夜喝奶白奶白的鲫鱼汤。

我一头汗背着老沉老沉的包儿回来,书包往低矮的茶几上一扔,人就蹿到了小冰箱那儿,从冷冻室里拿冻得硬邦邦的西红柿。

我在那个破旧的小冰箱里冻过各种各样的东西。那冰箱的冷冻室经常结冰,常常要不了多久,冰块儿就把格子跟冰箱壁冻在了一起,“哐当哐当”死命摇也取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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