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有理所当然的接受。
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朱温竟一把拉起李柷的手,将其粗暴地拽到自己身边,让他与自己并肩而立,一齐完成了剩下的祭天仪式。
他仿佛在用这个惊世骇俗的动作,向昊天后土,向天下万民,用最直接、最狂傲的方式宣告。
这江山,从这一刻起,已经换了主人。
当朱温在百官复杂的目光与大军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走下祭坛时,这场荒谬而盛大的典仪便算正式落幕。
玄甲汇成的铁流浩浩荡荡地返回洛阳城,那压抑在城中一整日的死寂,被如雷的马蹄声与甲胄摩擦声彻底撕碎。
百姓们依旧紧闭门扉,从门缝中窥视着这支改换了旗号的大军,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气。
一个时代落幕了。
而另一个时代,则在血与火的催生下,迫不及待地要登上历史的舞台。
次日,朱温便迫不及待地在唐朝的权力中心——太极殿,举行了盛大得近乎炫耀的登基仪式。
仪式上,朱温更名为朱晃,取“如日之光”之意。
立国号为“大梁”,改元“开平”。
意为要亲手为这纷扰的乱世,开启万世之太平。
同时,他下诏,升自己发家的龙兴之地汴州为开封府,建为东都,而以唐之东都洛阳为西都,其迁都之意,昭然若揭。
一道道以新朝皇帝名义发出的诏令,如同雪片一般,从洛阳发出,通过四通八达的驿道,昭告天下。
至于那位完成了最后使命的前朝皇帝李柷,则被朱温虚情假意地“恩封”为济阴王。
不日,他便将被迁往远在曹州的济阴封地,彻底消失在世人的视野之中,静静等待着那个早已为他注定好的悲惨结局。
至此。
曾开创了“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引得万国来朝,立国长达二百八十九年之久的煌煌大唐,于天祐四年正月十六,彻底烟消云散。
……
朱温登基称帝的消息,如同一场撼动天地的剧震,以洛阳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剧烈地动摇着天下九州的每一寸土地,也搅动着每一个手握兵权的藩镇节度使的心弦。
蜀中,成都。
蜀王王建的王府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如冰。
当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用嘶哑的嗓音将洛阳发生的一切禀报完毕后,身着锦袍、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王建,猛地站起身来。
他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悲愤欲绝”的神情。
“逆贼!国贼!”
他一声怒吼,声震屋瓦,抓起案几上的一只上等白玉酒杯,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在了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啪!”
玉杯应声碎裂,化为无数碎片,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响。
“朱三獠,出身草莽无赖,沐猴而冠,幸得高祖、昭宗两代皇帝不弃,委以重任,方有今日。不想此獠狼子野心,包藏祸心,竟行此曹马之篡逆事!天理何在!国法何在!”
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言辞恳切,神情悲怆,仿佛真是大唐最后一位忠心耿耿的孤臣。
殿下群臣见状,亦纷纷义愤填膺地附和,一时间,整座大殿之内,尽是痛斥朱温篡逆,声讨国贼的慷慨陈词,气氛热烈至极。
一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老臣颤巍巍地走出班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三百年国祚,三百年社稷啊!竟毁于此獠之手!想我李唐宗室,恩泽天下,如今却……却落得如此下场,臣愧对先皇,愧对列祖列宗!”
这位老臣乃是前朝旧臣,对大唐有着深厚的感情,此刻的悲痛并非作伪,他的真情流露,也立刻引得殿上数名同样出身唐臣的官员潸然泪下。
紧接着,兵部尚书张格跨步而出,声若洪钟,脸上满是煞气。
“大王!朱温獠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我等深受国恩,岂能坐视不管!臣请命,愿为先锋,提兵出川,东向讨贼,为天下匡扶正义,为大唐报此血仇!”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然而,他眼神深处,与其说是为唐复仇的急切,不如说是建功立业的渴望。
谁都知道,这天下乱了,正是他们这些武人出人头地、开疆拓土的最好时机。
张格话音刚落,他身旁一位看起来更为沉稳的将领,亦是王建的义子王宗涤抱拳道。
“张尚书忠勇可嘉。但朱梁新立,气焰正盛,我蜀中兵马钱粮,皆需万全准备。当务之急,是传檄天下,共讨国贼。我等应奉大王为主,联络河东李克用、岐地李茂贞等忠义之士,共举义旗。如此,方是万全之策!”
他的话语显得更为老成持重,既表达了忠于“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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